大明征程1592-1600

本书想表达“战争与和平”的主题思想和故事主线——大明援朝抗倭。中日两国从蜜月转向交恶的一个显著转折点则是在明朝嘉靖时期，当时的日本海盗多次侵犯我国浙江沿海地区，一直到另一个改变日本历史的人物丰臣秀吉出现，恶化达到了顶峰，因为这个野心家最大的梦想就是把中国划入日本的版图。本部小说就是围绕这段历史和那些被历史裹挟的人物展开的，他们有的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有的被迫做出违背良心的抉择，有的在经历战争的洗礼之后大彻大悟，有的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争局势……

楔子

第一章

 日月之力

 秀吉的野心

 踏上忍者之路

 关西无敌手

 剑藏的担忧

 再见了，大师

 无法言说的秘密

 石星的抉择

 借道朝鲜

 脾气暴、不好惹的将才

 最后的天才

第二章

 混世魔王

 血色平壤

 奇怪的江湖郎中

 小试牛刀

 深入虎穴

 未完成的事业

 寻父从军

 阴谋阳谋

 错失良机

 九字真言

 生死攸关的对赌

第三章

 燃烧的心

 五千两的诱惑

 愤怒的挣扎

 命运的转折

 忘忧谷之遇

 忍者之忍

 碧玉凝霜

 密谋汉城

 血战碧蹄馆

 绝地求生

 火烧粮仓

第四章

 瞒天过海

 看不见的魔鬼

 雪山之王

 阴谋家的小算盘

 欺骗的开始

 出尔反尔

 晋州之变

 一生的痛

 “秀七条”

 童子切安纲

 多情自古伤离别

第五章

 止战之殇

 假戏真做

 节外生枝

 欲王则王

 残忍的真相

 水落石出

 尘归尘，土归土

 酒在，人不在

 阴阳师的奥义

 海上的疯狂

 永恒的纪念

尾声

后记

千慧，90后，杭州人。曾留学美国学习电影制作与文化交流，回国后互联网、影视文化行业双栖。曾获美国大学生电影节作品入围、中国“华师大杯”写作赛一等奖、中国新媒体大赛佳剧本入围。熟读明史，阅片无数，是鲜有的擅长创作战争史诗题材小说的女性作者。

秀吉的野心

金碧辉煌的居室之中，一个身形矮小却身穿华服的男人盘腿坐在榻榻米上，他正聚精会神地听着来自大明的一本流行小说里的一段节选——孙悟空大闹天宫。

这个片段他已经听了好几遍，还是意犹未尽。正当说书人讲到齐天大圣与天兵天将决战的时候，他掏出袖中的扇柄当作金箍棒在空中比画着，一边比画一边念出下一句：“量你这些毛神有何法力，敢出浪言！不要走，吃俺老孙一棒！”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日本赫赫有名的豪强、当今的太阁①——丰臣秀吉。后世有学者将其与美国的华盛顿、法国的拿破仑并称为“世界三大豪杰”。他之所以喜欢听这个故事，则是因为“猴子”这个绰号已经伴随了他的前半生，而显然他和孙悟空都是非同寻常的“猴子”。

丰臣秀吉原名叫木下藤吉郎，乡村贫苦农民家庭出身，与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有着极为相似的经历。他的父亲在他七岁时便去世了，失去生活依靠的母亲不得不带着他再嫁给同村的另一个男人。因为秀吉从小营养不良，体形比同龄人瘦小，所以常被人调侃为“猴子”。这让继父备感羞辱，以至于非常讨厌他，还常常趁着母亲不在的时候对他拳打脚踢。秀吉实在忍受不了，一气之下离家出走，开始了他的闯荡生涯。事实证明，“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句话适用于任何成大事者。在投靠了当时最有实力的织田信长之后，依靠赫赫战功和尽心尽力的侍奉，原先那个被人嘲笑为“猴子”的瘦弱男孩一步一步地统一了日本，结束了近百年的战国割据时代，成为架空天皇的实际掌权者。

故事听完后，丰臣秀吉迫不及待地询问身边一位来自大明的医者：“写这个故事的作者叫什么名字？你能帮我请来吗？我想见他！”

此人名叫许仪后，原江西吉安人。他在一次乘船去给病人看病的路上，被过路的海盗挟持而绑到了这东瀛岛国上，从此生活在了这里。因为医术高超，他被人举荐给达官贵人们诊脉。也是他把大明的一些文化带到了日本。“回殿下，这位作者叫吴承恩。可惜他已经去世了。”许仪后回禀道。

“啊……这样……”丰臣秀吉不免有些失落。他转身望向身后的四海神州图，内心蹿起一股熊熊燃烧的烈火。现在的日本已经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所谓的天皇陛下只是一尊不问世事、供人朝拜的神像，唯一的威胁——德川家康也如一只温顺的野猫乖乖地屈服在他的脚下。这世上，还有谁是他丰臣秀吉的对手？他的目光徐徐瞄向图上一块巨大的版图——大明。没错，只有征服大明，才能向世人证明自己是真正的战无不胜！

正在这时，茶人千利休①端着茶盏走了进来。虽然他的声望在日本茶道界已无人可及，但仍秉承几十年来的简朴，不管何时都穿着最简单的粗布麻衣。“殿下，这是您要的茶。”他将茶盏递至秀吉跟前，然后低下了头。

绿莹莹的茶水清香四溢，在这黄金居室之中犹如一缕清泉涤荡人心。“利休，未来你去明国传播茶道，做那里的茶圣怎么样？”丰臣秀吉抿了一口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

“日本的茶道源于唐②，利休只是将其发扬光大罢了。”

P7-8

本书是作者的一部长篇历史小说，作者尤其喜欢中国传统文化，熟读明史，是鲜有的擅长创作战争史诗题材小说的女性作者。历史是一座富矿，从千慧的书中，我们可以了解到更多的历史，对传统文化内涵的挖掘，作者以丰富的想象力，给读者极大的代入感。

1945年8月16日，北平报馆里人声鼎沸，电话声此起彼伏。办公桌上堆满了连夜印好的报纸，头版赫然印着“日本天皇昨日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几个大字。报社的记者张志国坐在桌案边，抽了几口烟，然后用力地捻了捻烟头，他很想写下些什么，却因为一宿未眠和此刻过于复杂、激动的心情，竟写了一句话便卡住了。

他望向窗外，只见大街上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市民们都在哄抢报童手中的报纸。这一幕他曾想象了无数遍，却都是在梦中，而当它真的发生时，竟不敢相信。“志国，有个穿蓝色西装的人在外面找你。”张志国的思绪被打断了，他站起身，朝门外望去，看见有人正朝自己挥手。他有些茫然，此人感觉似曾相识，便快步向那人走去。

“志国，好久不见！”一个身着蓝色西装、戴着黑框圆眼镜、留着小胡子的男人热情地伸出手来。

“小……小圆子？！好久不见，你都长这么大了！”张志国不禁脱口而出，害得那人腼腆地笑了起来。小圆子是他绍兴老家的邻居，本名叫陈立，因为小时候长得圆乎乎的，所以周围人都一口一个“小圆子”。“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找我？”他问。陈立扶了扶眼镜，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这里太吵了，要不找个清静的地方说？”

“行，我带你去这附近的咖啡馆。”说完，二人就离开了报馆。

“你现在在做什么？怎么也来了北平？”张志国一边走一边问他。

“你去日本留学后不久，我也去念大学了，在上海复旦①读的人类学和考古学，毕业后就一直在从事考古研究。我刚去了一趟朝鲜，回来后就来北平找你了。”陈立用三言两语就把他这十多年来的经历给交代了。

听到陈立在从事考古研究，张志国还是挺吃惊的，因为在他的印象里，陈立一直是那个蹦蹦跳跳的小圆子，怎么都和考古学家沾不上边。“这么一个兵荒马乱的时代，你还到处跑，从事考古，真有你的！你就不怕你父母担心你?”

“他们都已经走了……”

“走了？”张志国看向陈立欲言又止的脸，便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他猛然停住脚步，拉住陈立的袖子道。

“你去日本留学后不久的事……日本鬼子在浙江许多地方喷洒细菌药水，凡是不小心沾染到，不及时医治，身体许多部位都会溃烂，如果不截肢就会感染而死。好多人都是这样走的……不过幸好这一切不会再发生了。”陈立的声音越来越小。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沉默不语地来到咖啡馆，落座后点了两杯美式咖啡。这个咖啡馆是个洋人开的，已经有些年头了，老板非常喜欢中国传统文化，他说：“欧洲的贵族自16世纪就喜欢用中国的瓷器来喝咖啡，到了17世纪更是蔚然成风，因为只有瓷器才能衬托咖啡和贵族的身份。而当下的中国人则是用瓷器里的咖啡来衬托自己的社会地位。”张志国觉得这番话有几分哲理，有道是“外来的和尚会念经”，经过这些舶来品的粉饰，面子工程被提了上来，这个道理在海内外通用。他觉得这洋老板很有意思，便时常来喝一杯。

今天咖啡馆里的人无一例外都在读“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新闻，相信不仅北平的咖啡馆如此，全国甚至全世界的都是如此。此时，唯一没有读报而是小声说话的只有张志国和陈立这一桌了。

“今天来找我主要是因为何事？”

还没等张志国说完，陈立就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是因为这个。”他说。

“这是什么？”张志国正想伸手去拿信封，却被陈立阻止了。

“这里面是一封遗书，来自三百多年前。你猜我是怎么发现它的？”陈立抿了一口咖啡，得意地说道。

“什么？遗书？三百多年前？”张志国更为疑惑不解了，陈立到底在卖什么关子？“你能不能说清楚些？我不太明白。”他有些急躁地说。

“这是我在朝鲜考古的时候发现的。当时日军在撤离前还在作困兽之斗，我为了躲避他们，就逃到一处荒凉的山坡上，竟一不小心掉进了一个洞里。那洞里有很多白骨，却也不像新挖的万人坑。我虽然是学考古的，见过许多，但还是会害怕。而就在那时，一张纸从里面飘了出来。志国，你能想象吗？那情景就像是黑暗中飘下……飘下一片洁白的羽毛？啊，我的文采远不如你，真不知该如何形容……总之，我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它，却看见那上面写的竟是日文。”

“日文？是日本人死在那儿留下的？”

陈立点了点头，继续说：“可奇怪的是，我后来用仪器检测了它的年份，却发现它来自16世纪，也就是三百多年前。可惜我看不懂日文，所以一直小心保存，因为怕事情暴露，就想请一位精通日语的朋友帮忙看一下，这上面到底写了什么。”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说，我也似乎有了些兴趣……”

“那就拜托你了，麻烦帮我按原文翻译一遍吧。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我已经进行了补救，不过你要小心打开。”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说实话，这些年来，我总有一种迷幻的感觉。记得去日本留学的时候，大学的教授对我们这些留学生很好。想必你也一定读过鲁迅的《藤野先生》吧，我的老师也和那位藤野先生一样，毫无保留地教授，希望我能把这些学术知识带回中国。可我回来，看到日军的种种暴行，总是让我产生疑惑……”

张志国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有几个人朝他投来了异样的眼神。

陈立立刻示意他别再说下去，小声对张志国嘟囔道：“鲁迅先生走的时候是1936年，如果知道后来的事，我相信他一定会坚决抗日的。”

“是的，我也这么认为，好就是好，坏就是坏，他就是这样一个公正无私的人。”张志国忽然想起陈立父母的事，又话锋一转，说，“嗯，我看完后，再告诉你这封遗书上写的是什么，麻烦你留个电话号码。”

“好，拜托了。不知道为什么，这张纸和它的主人总是吊着我的心……”说完，二人在咖啡馆门口拥抱了一下，然后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万籁俱寂，张志国伏在桌案边，小心翼翼地拿出那封尘封已久的书信。他抖了抖灰，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字一句地认真读起来，碰到一些古代的用语还不得不翻查起长久不用的日汉字典。

“丁零零，丁零零……”第二天，陈立的办公室发出尖厉刺耳的声音。有位同事正要接听，陈立见状立刻冲过去，抢过话筒问：“喂，您好，请问是哪位？”

“喂，是陈立吗？我是志国。”电话那头的张志国显得无比兴奋。

“哦，我是……我是……你说……”陈立的心也突突直跳。

“你让我翻译的，我已经翻译好了，这真是一个古代日本人的遗书，他还是位忍者①，叫伊藤苍健！”

“忍者？”陈立的脑袋不免有些晕乎乎的，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不禁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古代日本的忍者吗？”

“是的，没错。如果今天有空，我们再见一面吧，我想告诉你这上面的故事！”

“好，太好了。我这就来你们报馆，再见！”说完，陈立挂断电话，利索地穿起外套。

张志国手握着笔，昨天卡在那儿的文案已不再是阻碍，它仿佛蒲公英，纷纷扬扬地向他迎面飞来。他快速地将其写了下来：“那一株樱花树下，是血的记忆。往事早已随风而去，只有后人在浅浅地吟唱……”一时间，他好像回到了三百多年前。

因为那封遗书上写的不仅仅是一个人，更记叙了一个传奇的时代和那个时代里中国、日本与朝鲜的传奇英雄。

张志国点了根烟，望向窗外天空的一角——太阳隐藏在云朵里，天上仿佛也有一双眼睛正在望着人间的他。他有些发愣，不禁喃喃自语：“自由……究竟什么才是自由呢……”

写这本书尤为艰难，它虽然是我的二胎，按理说应该比生一胎来得容易，但几近难产，最后证明我“怀”的是一个哪吒。其实它的灵感要早于我的第一部作品《两京烟云》，但因为这个故事太难写了，人物之多、跨度之大、格局之复杂，导致我迟迟不敢动笔。第一稿写完以后，我一直不太满意，历经一年的修改后才算完成。

创作此书的原因之一是我发现国人对这段历史依然不够了解，而在这段历史中，发生了太多有意思的以及可歌可泣的事件，实在是写小说的好题材。每当我们讲起中国历史，总是把眼光局限于国内，如果能把本国历史放到世界格局下看待，就会有不一样的发现。

比如说，很多人可能很难想到莎士比亚和吴承恩曾经生活在同一个时空下(虽然吴承恩比莎士比亚大了六十多岁），这么一想，是不是会突然感慨那个年代文学的灿烂？在小说开头，我把丰臣秀吉的猴子形象和吴承恩笔下的孙悟空联系在一起，主要是因为这两只“猴子”在性格上有一定的相似性——都是大闹天宫，结果最后被现实打了脸。而在那个年代，世界各国已经开始紧密地联系起来了，比如那时的明朝人就已经对欧洲各国有所了解，他们最先接触的是葡萄牙，并习惯称呼它为“佛郎机”。也是在这个时候，世界军事发生了改变，开始从冷兵器转向热兵器。所以各位读者在读小说的时候，会发现主人公交替使用冷热兵器：一会儿用剑，一会儿用枪。若能转化成荧幕上的效果，定会很有意思。

给本书取名字是写书过程中最难的一件事了，一开始总觉得没有一个名字能够准确地概括出小说想表达的“战争与和平”的主题思想和故事主线-—大明援朝抗倭。我最先想到的是“壬辰乱”，可总觉得“乱”字并不恰当。而后又想到了“风月同天”，又恰好遇上全球新冠肺炎，正是大家同舟共济之时，便用了此名。但思来想去，此名太过抽象，最后在某夜失眠之时，又想了“明日山河录”一名，明日即指代“大明与日本”。与友人商量一番，皆觉得符合小说意境，便这么定下来了。但到最后出版之时，编辑又问是否有更好的，这可把我难倒了……于是又在一个失眠之夜，脑子里蹦出“征程”一词。征程……“大明征程”再好不过了，就是它了！第二天兴冲冲地联系了编辑，这便是此书的“取名记”。所以小说作者经常熬夜失眠，实为无奈之事。

想必一些读者看开头时会以为这是一本写抗日年代的小说，其实楔子是写完正文后最后写的，这也是我的写作习惯之一，往往最开头的部分放到最后来写。为什么这么写，我放在后面解释。文中我提及陈立一家死于日军在浙江许多地方喷洒细菌药水，这来源于我上学时看过的一个展览。1940年7月，日军731部队将细菌武器投放于浙江，致使许多老百姓感染受害，要么截肢伤残，要么感染而死。据统计，从1940年10月4日至1948年，仅浙江衢县一带就有30万人感染，5万人死亡。展览上的图片触目惊心，就算已过去十多年，依然印刻在我的脑海中，并将它写了出来。

其实，我国和日本的关系也非一直不和，唐宋时期正是日本和中国之间的“蜜月期”。也是在那时，从日本来了不少“留学生”，他们从我国学习汉文化，带回国后又因地制宜，从而发展出有着日本自身特色的民族文化。例如本部小说中提到的千利休，他就是一个深谙中国茶道和美学的集大成者。日本现如今的抹茶道就是由曾在南宋学习的荣西和尚学成后带回日本，其间经过多人的发展改革，一直到晚明时千利休的出现，才正式奠定了日本茶学。

而两国从蜜月转向交恶的一个显著转折点则是在明朝嘉靖时期，当时的日本海盗多次侵犯我国浙江沿海地区，一直到另一个改变日本历史的人物丰臣秀吉出现，恶化达到了顶峰，因为这个野心家最大的梦想就是把中国划入日本的版图。本部小说就是围绕这段历史和那些被历史裹挟的人物展开的，他们有的发扬人道主义精神，有的被迫做出违背良心的抉择，有的在经历战争的洗礼之后大彻大悟，有的凭借一己之力扭转整个战争局势……

可以说，丰臣秀吉开了日本军国主义的先河，他在临死前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并告诫后世切勿再犯。讽刺的是，在明治维新以后，日本又走上了老路。这也是为什么我用“日本天皇昨日于日本宣布无条件投降”的历史背景作为故事开头，就是想把几百年前的历史与近代历史的相似性作为前后呼应。这恰好印证了黑格尔的名言：“人类唯一能从历史中吸取的教训就是，人类从来都不会从历史中吸取教训。”

在悲剧发生的时候，我们除了去缅怀，更要看到那些人性中的闪光点，我喜欢写历史小说的原因也正是源于此。历史书是告诉我们某年某月发生了某一件事，而历史小说是作者走进历史人物的内心，去探究那个人物为什么会做这件事，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作者的一种猜测。在每一个历史人物抉择的背后，我们都要去看他当时做这件事的原因和动机，而不是武断地给予“非黑即白”的评价，如此才能对我们的当下有更多的借鉴意义。

令人遗憾的是，历史能记载的人物实在有限，生而平凡的我们最后也只能成为某一个数字。在小说中，我写道：“那些死在战场上的人，原本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却被强行牵扯进这场战争。他们有的才十五六岁，有的刚成家立业，还没来得及享受人生，就成为野心家手中一颗颗微不足道的棋子，就算牺牲也只能成为冷冰冰的数字，他们活过的证据，又有谁知道？”虽然他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但不代表他们就不值得被记录。本书中虚拟的忍者、医者可以代表当时历史上某一类被战争左右而无法改变命运的人。不得不承认的是，大部分人的命运在历史的车轮之下最后只能成为被碾压的沙砾。

当然也有想凭借一己之力去试图改变历史的人，在本书中最有代表性的就是沈惟敬了，他也是让我想创作本书的第二个原因。沈惟敬的背景很平凡，他就好像我们身边的某一个爱吹牛皮的人，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让他登上了国际舞台。关于沈惟敬的好与坏，有很多争论，但就像我上文所说，真实的生活中没有非黑即白如此纯粹的人。我相信他的初衷是好的，只是过于盲目自信，殊不知谎言总有被揭穿的一天。但不管怎样，他已经活得很精彩了，如果换成我们自己，是否能做得比他还好呢，是否有他的这般胆识？他让我们看见，原来一个小人物，也有可能去改变历史，甚至一度掌握三个国家的命运，而不是被无情地碾压。

最后，我在此重点说明两处小说与历史不一样的地方，希望读者不要混淆。一是关于李如松之死，历史上的记录很少，只说他是身先士卒、中了埋伏。联想到努尔哈赤，我是基于犯罪心理学，用现在的话说，努尔哈赤有很强的作案动机，原因即是小说中所写，与正史吻合，但没有证据能指控他。其次，李如松的死，努尔哈赤可以说是最大受益者。很多历史学家分析，李如松若不是死得那么早，努尔哈赤便不敢起兵反明，中国历史很可能将会被改写。

二是关于骆尚志，他其实是晚于李如松一年后从朝鲜回到大明的，并不是等到露梁海战结束以后。小说里，我写了骆尚志和李如松的友谊，现实中则残酷得多，他们对彼此可能并不如小说中美好。因为骆尚志属于南军，而李如松属于北军。南军和北军之间又掺杂了其他政治势力，例如偏袒南军的文臣宋应昌。而李如松一直偏袒北军，尤其是在赏银方面，他总是奖赏北方士兵，这招致了南军将士的不满，他们回国后讨要被克扣的薪资，最后罢工要钱，反而被自己人杀害。在小说中，我将这段历史美颜了，因为真相过于触目惊心、骇人听闻，其中涉及的党争又过于复杂，在此不便细论。

千慧

写于30岁前